2022展映季【六月夏至】| 第五单元 她(6.27场) | 映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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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展映季主推送

青年导演扶助计划入围影片2022展映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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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萧十一郎

主编:Anita

责编:舒艺 婷蔚 梓靖

编辑:林雅琪

技术部:Chrysanth

导演嘉宾:

《笄》导演 杨雪妮 

《在路上》导演 杨怡洁 

《鲸》导演 张怡

电影人嘉宾:

曹雪 马维佳 杨弋枢

主持人:舒艺 管瑞

文稿:管瑞



本场放映影片


《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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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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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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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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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场映后交流导演嘉宾


《笄》/ 导演杨雪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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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导演杨怡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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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 导演张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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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人嘉宾


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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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法学院学士,美国亚利桑那大学James E. Rogers College of Law国际贸易法硕士,中国和美国纽约州律师资格,曾任某好莱坞经纪公司中国商务法务总监Business Affairs Executive,早先供职于华尔街律所Shearman&Sterling LLP从事美股港股上市、海外并购及私募基金等业务,还曾任职于北京产权交易所和集佳知识产权律师事务所。现任良介文化知识产权专业咨询合伙人。


杨弋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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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学博士,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教授,出版有学术专著《电影中的电影:元电影研究》。电影作品有纪录片《浩然是谁》、纪录片《路上》、剧情片《一个夏天》、剧情片《之子于归》。


马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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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戏剧学院创意学院动画专业教师、独立动画艺术家。代表作:纪录片《我的隔离熊》、动画短片《河岸》、《父亲与河》、《抢狮头》。




+ 映后交流摘录


《笄》/ 导演杨雪妮


Q:您现在手头有正在拍摄的片子吗?


杨雪妮:目前才拍完我的毕业制作正在后期剪辑阶段。



Q:影片《笄》中的舞蹈是您在拍摄的时候是提前设计,还是请演员自由发挥呢?


杨雪妮:都是提前编好的,演员们需要提前学摄影师也要提前知道。



Q:影片中色彩协调得特别好,请问您在服装和色彩上的运用有什么特别的设计吗?


杨雪妮:我们想让颜色呈现人物关系以及人物心理逐渐的变化过程。穿类似颜色服装的人基本上就是互为朋友。开始暖色调表达人物相对单纯、稚嫩的时期,随着电影故事的发展,人物变得更加理性成熟,颜色就变得蓝偏绿。



Q:在两个角色之中,您如何去阐释两个女孩之间的连接呢?您认为,她们之间是否有超乎友谊的情感?


杨雪妮:很多人都这么去解释但我没有这样想,可能因为舞蹈动作本身就会容易有亲密的感觉。她们两个之间更多的是高山流水的情感,因为有共同的目标——舞蹈,她们可以互为朋友、互相扶持,甚至是更亲密的交流。



Q:了解到您在布拉格学习拍片,想问一下您如何理解布拉格这座城市,以及您的影片和创作如何受这座城市的影响呢?


杨雪妮:到现在拍的所有片子里面我都不觉得有体现布拉格的特点。但布拉格本身是一个非常友善的城市,所有东西都很accessible(容易被理解的)大家基本上都在这燃烧青春,这些有可能无意识地体现在电影里。



Q:影片的英文名字选的是Hush,中文是“笄”,里面有什么隐喻吗?


杨雪妮:英文取Hush(静默),一开始是相当于给自己的提醒,也符合影片本身的情绪。我的影片讲述的是平静的情绪下面有暗流涌动的矛盾的故事。后来投中国的电影节,需要中文片名,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名字,做了很多research之后发现有一个词叫“笄”,是把头发盘起来的意思,和跳舞的这些人的发型是一样的。“笄”也表示女孩子们的成人礼,影片中的主人公是从一个游移不定、不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状态,到越来越有决心、越来越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冲刺的状态,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成熟的过程,所以最后就定了“笄”做影片的名字。


马维佳:我很喜欢这部片子,首先我注意到整个拍摄手法都是运用手持跟进的方式,这让我进入角色内心的代入感很强。我还特别喜欢你在设计细节上的内在张力,可以看到跳舞好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心态,仰望她的人是什么心态,嫉妒她的人又是怎样的。此外舞蹈的形式加上排练厅的高强竞争环境都让我觉得非常贴切。



Q:为何去选择舞蹈作为主题的载体,还是想拍舞蹈,才想到展现这样一种竞争主题,类似也有电影《黑天鹅》,您的创作初衷是什么?


杨雪妮:我就是真实地展现了自己的生活,我从小就跳舞,一路也都是靠舞蹈特长生考上初中高中的,电影里的训练状态就是我在国内经常会有的状态。这部影片是我学期里的一个作业,要求是15分钟,我就想到去拍我最熟悉的东西,也就是舞蹈。当时我们也有借鉴《黑天鹅》,基本看了所有的舞蹈电影,最后觉得还是去选择呈现我生活中比较独特的跳舞的状态。



Q:拍摄上国外跟国内是否不太一样?比如说在舞团里或者是这种比较像舞蹈学校一样的地方。


杨雪妮: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我为了写这个剧本还跟捷克的同学聊过,发现还是国内要求会更高一点,统一性更强。之前有考虑让所有小孩儿都穿一样颜色的衣服来体现国内统一性的感觉,后来觉得这些《黑天鹅》已经做过了,而且我也没有中国的演员,就先放弃了。



Q:导演在处理女性朋友之间的张力时,是怎样让它达到一个比较平衡的状态?


杨雪妮:主要就靠眼神,因为是舞蹈。我觉得人之间他不说什么比说什么更重要,我会尽量减少台词,每次结束对话以后,我刻意地留她们目光交流的时间,我希望利用舞蹈的优势,像动作的重复性、肢体摩擦地板的声音等,我还特地把呼吸声这样的小细节增大。



Q:影片中的舞蹈设计是您一个人来设计的,还是说你有去参考当地的舞团,或者说做一些调研,和他们一起设计的?


杨雪妮:舞蹈主要是我一个人在编,但是我有去找以前舞者的视频做reference,也问了学舞蹈专业同学的意见。



《在路上》/ 导演杨怡洁


Q:之前平台的“导演对谈录”里提到影片的主创团队都是女生,导演在合作过程中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对影片的创作带来哪些正面的影响?


杨怡洁:在技术层面上没什么太大不同,不同的是女生主创在过程中给了我很大的情感上的支撑,这种力量是很细腻很强大的。归根究底,是因为团队的主创对这个作品比较认同,所以会投入更多情感。这种情感来回碰撞,就会鼓励到很多的人,不止我,所有人都会被鼓励到。



Q:您在拍摄这部短片的时候有没有遗憾?


杨怡洁:这部短片肯定是有很多遗憾的,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虽然它是一个带有奇幻色彩的故事,但我希望它的逻辑要再现实主义一些。具体到戏里面,由于拍摄的时间匆忙,很多设计也没能完成的很好。



Q:这部片像是公路片,涉及到很多场景和地点,在制片统筹方面有没有困难的地方,如何解决的?


杨怡洁:困难肯定有的,但是老师总是给我们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解决这些困难的办法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能拍的话,就去找能拍的地方,白天不能拍的话,就看看晚上能不能拍,如果都不能,地点很多的话就来回安排。



Q:您这部片拍摄了多少天?


杨怡洁:六七天的样子。



Q:车是这部片中很重要的道具,车的内景设计有什么参考?


杨怡洁:车内景参考的是团队中大家心里面觉得能够代表美好的东西,里面所有的道具都是团队中的朋友们贡献的,就是小时候的玩具。在故事中这个车就是女主的家,里面的一些陈列是她心里想法的外化。我希望女主角她是一个虽然活在苦难里面,但是内心是比较丰富、美好的人。



Q:片头的动画灵感来源哪里?


杨怡洁:动画里面内那首诗是我写的,因为动画在大多数人心里是很美好的象征,所以我们就把动画和绘本穿插在这个故事里面,去描绘一个想象中的乌托邦。



Q:动画里面是三个人物,但是影片中是两个,动画里的第三个人是有什么用意?


杨怡洁:本来我们这个故事主角是三个人,但是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写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两个。里面的三个人物就是我们主创团队的三个女生,我和我的两个小姐妹把自己投射到这个片子里了。



Q:这片子让我想起了《末路狂花》,但上路的诱因不太一样,这个案件似乎在国内确实发生过,现实是如何刺激了你最后拍出这个片子的呢?


杨怡洁:我们在拍这个片子的时候,参考的是《完美的世界》。从现实中说,这个故事里的两个女性,小一点的来源于我妹妹,大一点的很像我妈妈,都是我周围的人。两位主人公的遭遇是我妹妹和我妈妈的遭遇,但是她们做出的选择是我脑海中的想象。



Q:这部短片后半部分的动作戏略显荒诞搞怪,是一开始这么设计,还是折中的处理?


杨怡洁:就是想给这个戏加一些喜剧色彩,想用轻松的语气去说比较沉重的故事,但是也有妥协的成分。



Q: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项目开发代表芦心怡女士也来到了现场,她是这部影片的制片,请芦女士聊一下当时拍摄的感受。


芦心怡:这个是我们当时的毕设,我是制片。有一场戏,气温30多度的时候女主要穿卫衣,就中暑了,那个时候还有一天多的戏没拍完。我跟导演在码头的路边抱头痛哭了两分钟,最后把傻傻的警察老师的戏删了一部分。这也是我大学一个挺快乐的happy ending。我觉得以前大学作业里面好像主角总是男孩,感觉这很怪,包括师哥师姐的毕设好像最多就是一男一女,我想我们必须要叛逆,把主人公设置成两个女生。这是个非常奇妙的体验,一开始大家都想摆烂,但后来我们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能量就像爆发出来一样。我觉得我们作品外的故事可能和我们作品内想说的东西是有关联的。



Q:请马维佳老师点评这部影片,以及聊一下片头的动画。


马维佳:我觉得开头的动画起到了奠定了基调的作用,就感觉这个片子不是写实风格,而是一个可能很夸张、很有趣或者是有浪漫气质的片子,我觉得用得挺好。后面看到正片的时候,就发现这确实是一个用欢乐浪漫的公路片形式探讨严肃心酸主题的片子。尤其是到了结尾,小女孩的戏份把内容深化了,那段是在讲当你作为一个更年轻的或者是新一代的女性的时候,如何去向比你更年轻的、即将要面对这些问题的女孩提出建议。我觉得挺感动的,因为给出的建议是在非常积极地引导小女孩有梦想、走得更远。



Q:整个剧本的写作过程,您在方言和场景方面是如何设计的?


杨怡洁:剧本的形成过程还蛮坎坷,来回改了20多次。老师您刚说的就是我想给大家表达的,这个结局我也比较满意。关于方言,我认为它是带有气质的,比如说东北话一出口就有喜剧色彩。影片中用的是贵州本地方言,是我家乡的方言,这个方言能够带给角色一些现实质感。选景我们跑了非常多的地方,也有非常多的困难,因为疫情很多地方都不能拍。另外我觉得公路片里面美好的景色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选择了我能想象到的乡村的景色里美好的部分,比如油菜花田,还有那片湖,遗憾的是我们去拍的时候湖水已经变少了,没有之前那么美。



Q:有没有拍摄长片的想法?


杨怡洁:我会拍的,但不是现在。我觉得还是得先踏实地把短片拍好了,才有能力驾驭长片,现在的我比起输出,更想去积累。



Q:刚有提到关于女性生存的困境,你有什么切身的感受,或者说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启发?


杨怡洁:我的感受蛮深的,尤其在我长大以后遇见了很多不合理的事,一些说出来可能会引起很多人愤怒的故事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女性议题会是我坚持去做的议题之一。我觉得也确实像老师说的一样,我们需要团结在一起,去争论、修改或是重塑现在看来欠反思的所谓的共识。



《鲸》/ 导演张怡

Q:张怡导演最近有影片拍摄的计划吗?


张怡:我有一个影片正在做前期筹备,可能下个月会开始。



Q:请问这部影片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张怡:《鲸》一开始是有另外一个剧本的,但因为美国疫情导致没法拍了,所以我留下了那个故事里面我最珍惜的两点,一个女性角色,还有里面的音乐元素。我想讲的故事关于音乐,人们是可以通过语言以外的媒介交流,所以这个影片里探索的是用音乐的方式。我之前的剧本还有一个女孩儿的角色,她跟我现在影片的主角有点像,我也把她放进这个故事里了,这个故事自然而然地成立了。



Q:影片中两个演员她都很有特点,一位需要演出口吃,一位是法国人,请问导演在选角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呢?


张怡:法国女演员是我在casting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口吃演员是最后遇到的。其实我最初想做的是一个墨西哥女孩在美国的故事,因为墨西哥跟美国靠的更近。但是在casting的过程中,我发现墨西哥的女孩演员们普遍没有我遇到的这个法国女孩好,于是我为了这个演员去修改的角色。主演一直没定下来,后来是摄影给我看了她的ins,我又看了她演的另外一个片子。她是学电影的学生不是职业演员,但她各种的直觉、状态都很对,也非常聪明,角色各方面也都很懂,所以我当时就定下她,还挺开心的。



Q:您刚刚也提到了音乐这一个关键元素,请问导演您和作曲家之间是如何合作沟通的呢?


张怡:这是我和作曲家的第二次合作。我知道在这个影片中,音乐是非常重要的元素,所以我很早在影片还没开拍的时候就跟作曲有沟通,让他提前写歌,尽管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的画面参考。我把故事发给他,跟他一起去描述那种感觉,去看一些可能是稍微意识流一点的感觉的片段,有天早晨我刚睡醒就收到作曲给我发来的一段吉他曲,也就是现在片子那个吉他曲,一听我就觉得挺好听的,击中了我。于是我后来就保留那段音乐,没有做太多的修改。到后面两个人和声的那里,因为两种不同的媒介,一个是吉他,一个是软件的声音,两个要合在一起,那块我们又修改了好几次。



Q:您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之后,到了美国查普曼大学学习,然后请问在您看来,中美两国电影学院的教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


张怡:我在电影学院学的不是导演,主要是在做后期,从剪辑、调色,甚至到后期的打包我都干过,但很少有创作上的事情。我感觉在国内可能是因为我学的专业的问题,我们很讲究工业化流程,但是实际上在剧组并没有多么地保证效率,后期整个流程也没很明确。到了美国,我发现大家的工业化流程就特别的细致,有效率。美国它有非常严苛的流程,一天只能拍12个小时,实际拍摄时间更短,比如说我们会规定大家比如八点钟集合,明确几点钟开拍第一个镜头,12点钟干嘛......每天的计划列得很详细,这是一个挺大的感触。



Q:请问想问一下导演拍摄用的什么机器、拍摄周期以及《鲸》对导演的意义?


张怡:我拍摄用的是Alexa,在美国一天拍12个小时的环境下拍了六天。“鲸”对我来说的隐喻是“孤独的”,跟我影片的主题以及两个女孩儿她们内心深处的东西是一脉相承的。



Q:色彩设计是怎样一个思路呢?


张怡:摄影做了挺多功夫,开拍前我们先去现场做了一个小的测试片,根据整个场地的颜色、原有的美术基础定调。我们甚至把想要演员穿的衣服带过去,看颜色是不是匹配,有没有让人觉得跳戏。在后期也是摄影老师一直跟调色老师两个人在磨合色彩。色彩设计思路的话,我们想这个肯定不是特别冷的色调,应该是个暖色调,暖色调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跟影片本身的气质会比较搭,第二个是我们当时找的场地,整个环境适合有点偏黄的感觉。投影那个颜色用了蓝色,软件背景也是个蓝色,属于一种跳色,有个对比。



Q:影片中这个设计出来的软件是真实可以生成音乐的吗?还是后期配的?


张怡:假的,我们去网上找了几张图片,做了一些动画。



Q:请问口吃女孩的表演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会逐字逐句地抓吗?


张怡:我不会去逐字逐句地去抓演员的字,我个人的习惯是先帮演员找到一个状态,让演员在我觉得对的状态里面做她自己,所以口吃这个东西,应该是她决定在哪里停顿或不停顿。如果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停顿的不舒服,但是演员她是舒服,那么可能是我有看错。我觉得电影是在模拟现实,在现实里面我们每个人讲话都是是舒服、顺畅的,所以在拍摄的时候,一旦有演员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可能就是整个表演有问题。这个演员很棒,决定用她的时候,我跟她只有线上见面,没有线下聊过,因为美国疫情的原因她当时也不在家中,第一次见面网上跟她聊的时候,她演口吃还没有那么好,但是她整个状态是对的,我就觉得没有问题。后来我在美国那里混进了一个口吃协会,跟组织协会的人当了朋友,我跟那个哥们儿出去吃饭,在我的演员来到加州之后,我又把我的口吃朋友介绍给了我的演员,大家就一起在聊天,由始至终我都没有跟我那个口吃朋友说希望你来训练一下我的演员,我就想让她们成为朋友,然后我的演员是在和那个真正口吃的朋友的交流过程中,发现口吃应该是怎么样的,怎么慢慢去找到那个状态。聊了一两次之后,我感觉演员的状态就好了很多,对口吃的把握就越来越好。



Q:分镜头是怎么设计的呢?


张怡:首先在开拍之前,我做了一个类似PPT的东西,我会细致到每个镜头是什么景别、大概什么感觉、演员大概会在里面干嘛。但有时候计划也赶不上变化,尤其是拍摄的时候,我们有个方案是为了能够在真正拍片子的时候有备选,也就是说我再不济,我也能拍成我分镜那样,如果现场有更好的想法,我可以随时抛弃我之前的方案,现在这个片子应该是75%左右是按照分镜来的,剩下的25%是到现场的时候发现镜头好像那样拍不太对,或者是一些技术上的原因,导致我没有办法去完成这个镜头,或者现场又调整了演员的走位。



Q:下面有请杨弋枢老师点评这部作品。


杨弋枢:之前好几届我都参加了审批这部分的工作,我来讲一下整体印象。总的来看,我觉得这代年轻导演跟我们当时刚拍电影的时候相比起来,画面的影像感,包括制作的精良的程度、成熟度、叙事这些层面上都可以说是非常精致的。今天这个单元的几位女导演的片子,还是蛮有女性导演的共同主题的,像几部片子里面都会有girls help girls,当然这个help的方式都不太一样,就像刚才那个杨雪妮的片子,虽然没有直接的help,但是它还是有一个精神层面的连接,比直接help会多了舞蹈的精神的中介。我觉得还是就是女性的一种心灵或者精神的呼应。我很喜欢张怡电影的角色,特别是口吃的那个女孩儿。是一个女性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顺畅沟通的一个外化,口吃这样的形象特别棒,里面有girls help girls,她目睹了住在隔壁的那对情侣的冲突,把角色的精神内部世界完美呈现了出来。



Q:现在我们请维佳老师来点评一下这部作品。


马维佳:这部作品给我个人感觉是视听上很成熟,在整个的影像把控上做的特别精致。我有一个很深的感受,你刚刚说你蓝色的运用是为了平衡画面,但是我感觉蓝色在影片中有象征的意义,比如说她房间的、软件的、泳池的蓝色,都在暗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海,这个女孩儿她就是一个孤独的鲸鱼。



Q:请导演分享一些关于制片方面的话题,比如如何去组织整个团队,预算方面的准备,包括器材。因为这是学生时期的作品,有没有得到什么帮助?


张怡:这是一个毕业作品,首先我们学校有给钱,当时我会选这个学校,就是因为面试的时候,老师明确说,每一个毕业作品都会给到一定的钱。制片最大的困难是在美国疫情下拍摄,这部片子因为疫情开机时间一拖再拖,甚至到导致我临时换了一个故事。以及我们在拍摄之前,学校出了新规定,突然限制一个组只能有12个人,一天的演员不能超过四个,还要每天做核酸、洗手,等等。在拍摄的时候甚至会有专人过来检查剧组有没有戴两层口罩,只要是一层,他立刻就会喊停拍摄。我当时的剧组差点就被喊停过一次,因为我们买的装口罩的食品盒跟学校规定的不一样,就赶紧暂停拍摄让制片去最近的超市买了相应的防疫物资,那是我们开拍的第一天。组建团队的话,我们学校本身就是要每个系来出一个人,导演系、摄影系、制片系、剪辑系、声音系,大家都出一个人,咱五个人组成一个团队,有点像就毕业联合作业。我们五个人联系还蛮紧密的,本身也是很好的朋友,彼此理念也挺像,在开拍之前就做了很多沟通,开过线上会议。我觉得我们像一个有凝聚力的团体,大家一起把这个事情推着往前走。



Q:除了口吃人群以外,给大家感受比较深是别的民族在美国的状态,您有没有想暗示移民或者留学生在美国发声困难,你写这个剧本的时候的初衷是什么?


张怡:我觉得这个感觉跟我自己在美国的状态很像。我在美国也是异乡人,每天面对的是一群老外,要噼里啪啦讲很多,在课堂上还要假装很积极地发言,不然就让人感觉你好像是个害羞的东方女孩。这些其实就是一个异乡人需要去面对的,我也把自己的这种感觉放进了我的角色里面,是有这个考量的。



Q:请问未来还可能有续集吗?或者是改编成长片的可能?


张怡:如果有条件的话,当然是想。我可能下个月即将拍的片子还是在讲“孤独”,设置的是一个男生和女生,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愫跟《鲸》里面两个主角的情愫是相同的。我感觉在未来的创作中可能会一直去抓这样的情愫,但是不一定是口吃女孩和法国女孩,因为我现在在国内,可能会改编得更本土化一点。



刘致柔:今天看了四个片子,非常感谢主办方,能找来这么多优秀的短片展映,我一直等到现在,就是特别想表达我对《鲸》这个片子的喜爱,想告诉张怡导演,你真的特别善于设计这个人物。因为你设计这样一种文化上的、语言沟通上一种错位,类似一个小型的巴别塔,一个人是口吃的华裔的女孩儿,只会说汉语和英语,另外一个就只会说法语,这种沟通的无法达成是个很有意思的议题,尤其是在现在疫情之后,包括俄乌战争之后,这个世界跨文化的、跨国别的沟通,可能是一个挺艰难的事情。虽然你说你本科学的是后期,可是我觉得你在编剧上很有天分,我很喜欢你这个片子的设计,更不用说你对影调的把握。我觉得你在剧情片领域是可以发展的。实际上以我的观察,在导演这个岗位上,男女导演在天赋上,在智慧层面没有太大的差别,最大的差别是你们的野心,就是你有没有那样的追求,你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导演,你能付出多少未知的热情、激情和时间。总之我觉得今天的四位导演,你们真的都很了不起,虽然我更偏爱张怡一些,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们都很了不起,我们都一起好好努力,让女性的声音能够更多的传达出去,我们追求一种平权,而不是女性的特权,然后去赢得更多的尊重和话语权。



Q:这个大环境下,您们认为女性叙事的必要性是如何体现的呢?


杨雪妮:不是说是女性大环境还是男性大环境就怎样,我不希望银幕上对特定性别的呈现都是单一性的。男子气概不一定非得是有力量、有智慧的,还可以有其他的呈现方法,我认识很多男孩子都很sensitive,会像妈妈一样很照顾你,但他们也同样也有难处,我觉得这个是相互的。


杨怡洁:因为我们没有办法避免和否定的一个现实,就是现在男性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就是第一性别。那么我们生活中很多事情、共识,就是需要产生争议的,其实不仅是性别这个议题,其他的议题也是一样的,性别只是这些东西中的其中一个。



Q:大家提到女性电影是一股很强劲的力量,但是女性在电影产业中有一种被标签化的趋势,这种标签化是否会对导演的未来创作工作形成负面的影响,希望各位导演可以分享一下看法。


张怡:我也确实注意到大家会给女性导演所拍的或者是在讲女性的片子贴上女性电影的标签。我认为一个人不应该单单的用男性或者女性这么简单地去界定,每个人都有男性和女性的部分,一个人可以同时阳刚和温柔。为什么会有女性电影?我觉得是因为女性的声音太少了,或许创作出这个词的人本身就是希望女性作品的力量能够被更多人看到。


杨怡洁:我觉得张怡导演说和我的想法比较相似,女性电影这种标签贴在我们身上其实不会对我们的创作产生阻碍,如果能让我们东西被更多人看见,是一件好事儿。


杨雪妮:我也不介意被标签化,只要不被这个标签限制住就可以了,超越它。


马维佳:我觉得不存在女性电影这个词汇吧,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女性主义电影。大众对这块可能有些误解,不是说由女性出演或者女性导演的影片就是女性主义电影,在《鲸》或者《笄》里面,角色换成男性,故事照样成立,而且没有在探讨女性在社会当中遇到的问题,这就不算严格的女性主义电影。


我们现在所处女性主义崛起的时代,难免会有人去消费你,会有人就把你划在这个领域内,觉得你只可以做女性主义相关的东西。被贴上这个标签其实是给了你一个很大的机会,可以去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去做更多的事情。不过落到个体上,我觉得不必要求每一个女性作者都来做女性主义的内容,这跟个人的经历有关系。可能从数据上来说,大多数的女性在生活当中都会遇到这种由于性别而产生的不公对待。那如果你遇到的这种对待很多,同时又是个创作者的话,那自然而然你想表达自己这种相关的内容,这是很正常的。但是也有很多比较幸运的,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并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那就其实可以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思考或者是去发声,可以转向其他感兴趣的领域。我觉得任何主题,只要我们女性创作者去努力,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对于这个标签,我觉得给你贴上没有关系,但是你一定要用自己喜欢的、想要做的事情去把你的力量就更多的展示出来。


曹雪:我觉得没有局限性,“地势坤,厚德载物”,母系于艺术爆发力是没有冲突的。我觉得在过去的这十年里面,我们在一个非常假的流量的套现的商业逻辑里面,导致很多的标签是为了所谓的市场数据去贴的,并没有看到特别多真正丰满的女性故事和角色人物。我是非常乐意帮助女性导演和创作人在这个行业去崛起的,希望大家抱团去把这个行业真正做到产业升级,如果我们在这样继续没日没夜地熬,就别提什么谈恋爱、生孩子了,连最基本的健康都很难保证,更别说建立良好的创作环境、人才成长空间。


杨弋枢:坦白说我觉得标签可能会限制女性题材的传播,虽然我们有那么多的途径在为女性发声,但实际上那个交流并没有真正产生,反而可能会导致男女对立。作为一个创作者,我倒是不会特别强调自己的女性身份,它已经渗透在我的方方面面了。我觉得艺术家不同于理论家,艺术创作不是结果导向的,它不像女性运动可能推进一些运动达到某些结果。我觉得自己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说清楚女性主义,这也是我没做到完善的地方,但我觉得只要不被这个标签困扰到,沿着内心,一直不中断地继续下去就好了。



Q:导演们有什么给正在制作影片、学习电影的同学们的建议呢?大家在学习电影和创作中有什么您们觉得需要特别注意的点呢?


杨怡洁:老实拍,然后坚持,其实这个很难的,能做到这里已经超越大部分人了。


杨雪妮:我觉得大家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回归生活、人物本身,多出去观察周围的人、倾听周围的人。


张怡:对现阶段的我来说,我可能会先提升自己看故事、鉴赏故事的能力,其次是找到喜欢的,做起来觉得最自由的、最快乐的那一类故事。著名的导演都会有自己的主题、风格,我觉得找到自己的方向还是蛮重要的,它不一定是根据市场而定,这是寻找自我的过程。



Q:因为《忧花》的导演不能到现场和大家一起交流,请维佳老师点评一下这部影片。


马维佳:克制是我觉得这个影片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忧花》用一种非常冷静的、甚至有些暖的调子,特别日常地来向我们慢慢揭开一个很扭曲、暴力的、非常令人唏嘘的故事,这种非常压抑的、内敛的控制力是很精妙的。故事内核非常抓马,但是她没用戏剧化的手法,而是先营造了一个甜蜜情侣的氛围,再慢慢揭示这对关系里面的扭曲。此外我还觉得难得珍贵的是影片中探讨的问题不仅是为什么一个女性要过这样的生活,还探讨了为什么有一个男性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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